上期介绍了1810年创立的英国储蓄银行及其创始人。其实，哪国储蓄银行为全球最早创立，尚难以得出结论。即使亨利·邓肯被称为“英国储蓄银行之父”，事实上在他之前，英国已经有储蓄机构出现了，世界其他国家的储蓄银行也在这个时期相继破土而出。而且，储蓄银行经过漫长的发展阶段，其前身并不像真正的储蓄银行。您还记得前文提到过，世界储蓄银行协会曾发行过一套四枚的各国储蓄银行创始人的银章吗？本文就从银章上的人物开题吧。
储蓄银行的前身是当铺
文首的银章重15克，直径33毫米。银章的一面图案是西班牙阿拉贡一位神父的头像，其名字为弗兰西斯科·皮科尔·Y·让迪勒（franciscoPiquer Y Rudilla，1666—1739）；另一面刻有最早的马德里储蓄银行建筑，周边系马德里储蓄银行和蒙特斯·彼达的文字。在西班牙，储蓄银行被称作“卡哈（Caja）”，它与法语用“钱柜Caisse”来称呼储蓄银行的意思相同，阿奥罗（ahorro）则是节约的意思。早在英国亨利·邓肯的储蓄银行开办100多年前，1702年12月3日，弗兰西斯科·皮科尔发起的早期储蓄机构就在西班牙马德里建立了。
储蓄银行的诞生，与人类历史、社会、宗教的发展有密切联系。早期储蓄机构源自一个更古老的行业——典当行（pawnbroking）， 典当行堪称金融业的鼻祖，典当词汇来源于拉丁文pignus，意谓物品被质押了。在西方，典当业早早地存在于古希腊和罗马帝国，由于年代久远和史料失散，它的确切起源已无从考证。10世纪至11世纪，不少流亡欧洲的犹太人成为典当业者，以物品质押为条件放款取息，堪称欧洲金融业的先驱。史载1338年英国爱德华三世和1415年亨利七世为与法国作战，曾典当珠宝以筹集资金，西班牙女王伊莎贝拉也典当过她的珠宝，以资助哥伦布第一次航行到新大陆。
英国伦敦当铺及幌子
在欧洲常见典当行以三个球体为幌子，这源于古老的佛罗伦萨美第奇家族。传说美第奇的祖先曾受雇于查理曼大帝，并以三包石块击杀了巨人，以后三个球体成为了家族徽记。美第奇家族成为巨商大贾后，此徽被挂在伦巴第大区其家族的银行或商铺门前，大概是象征着金币及幸运吧。此后还演绎出许多传说，譬如三个金球被牵强引申为圣诞老人原型——尼古拉斯的故事，他给了穷人的三个女儿每人一袋金子，使她们能够结婚，由此西方将尼古拉斯作为当铺守护神，并用三袋金子作徽记。也有“恶心”典当行的人则开玩笑说，三个金球的意思是“二对一，您拿不回您的当品来”。
在中国，典当行的历史同样悠久，最迟起源于南朝，距今已有1600余年的历史。典当行也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金融机构。唐代典当业已普及民间，《唐六典》中对典当利率作出了规定，到宋代典当已成为正式行业。最早经营者是佛寺僧人，典当行或当铺一般叫做寺库。典当在中国最早见诸文字记载是《后汉书》，书中描述，东汉末年黄巾起义，甘陵相刘虞奉命攻打幽州，与部将公孙瓒发生矛盾。“虞所贲赏，典当胡夷，瓒数抄夺之”。刘虞原打算把受赏之财质押外族，却被公孙瓒劫掠。《西京杂记》里描写西汉才子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两人私奔到成都后，生活贫穷，心情不好。为借酒浇愁，司马相如把身上穿的名贵皮裘典当后，到酒肆中换酒，与卓文君欢饮。李白的《将进酒》名篇中“主人何为言少钱，且须沽酒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也隐含着当铺行业的存在。不过当铺来到亚洲后，“金球”便消失了。
中国传统当铺
中国当铺常以特制巨大的络钱两串，悬挂在门前两侧，作为标识。而香港当铺的幌子为蝠鼠吊金钱，日本当铺幌子则是一个圆圈数字七（7），日本词七，声音相似为“棋子”（质）。
原始社会，随着人类生产水平的提高和私有制的发展，出现了财富剩余和贫富不均，穷人为了生存向较为富有的人或机构寻求帮助，于是出现了原始的借贷行为。为了借贷安全，又出现了典当的雏形。随着商品经济和货币经济的发展，产生了专门典当场所和行业。
西方典当行的起源又同宗教与慈善有关。早在1361年，伦敦主教迈克尔就建立了具有官方色彩的公共典当行，这是英国最早的典当行。中世纪时期，英国典当业种类齐全，既有民办典当行，也有教会办的公立典当行和官办的公共典当行。教会和官办典当行费用低，有扶贫济困的目的，对农民和城市手工业者具有吸引力。典当行的意大利名称是mont edepiete；法文名称是montde"piete。此名称有个历史起源。尽管中世纪的天主教竭力反对贷款收息，但似乎对1450年意大利佩鲁贾的方济修士网开一面。方济为了反对高 利 贷，通过慈善和典当方式给予穷人无息或低息的小额信贷，开办了称为蒙特斯·彼达（Monte de Piedad ）最早的微贷信用机构。这类机构以后在欧洲、印度、墨西哥和秘鲁等国被复制。初始西班牙的储蓄机构也仿效意大利的做法，同样有宗教和慈善的性质，但与完全慈善机构相比，接受了典当融资应该是一个进步。1702年开业时，创始人弗兰西斯科·皮科尔将一块银子放入了一个盒子内，象征着西班牙最早储蓄机构的起步，名称也沿用意大利的蒙特斯·彼达。1713年该储蓄机构得到了西班牙皇家的支持，五年后获得官方的正式开业许可，并于1724年正式开业。此后，这类储蓄机构在西班牙兴起。
在相当长的时期内，人们将典当行与储蓄银行视为同一类金融机构，由于资金来源多半靠馈赠、施舍等慈善收入，很快来源枯竭并生存维艰，于是储蓄银行逐步走向了依靠吸收穷人资金并发放贷款的商业化道路，慈善机构的性质开始淡化。西班牙储蓄银行随着经济的繁荣，逐步发展壮大起来。
西班牙储蓄银行和蒙特斯·彼达300周年大铜章，直径80毫米，重195克。章的一面是弗兰西斯科·皮科尔·Y·让迪勒像及银名，另一面系300周年纪念文字和年份。
1833年西班牙经济改革后，制定了储蓄银行的法规，推动了其发展。1838年西班牙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储蓄银行诞生了，它的创始人是Don JoaquinVizcaino(1790-1840)。虽然论真正的储蓄银行创建，西班牙不是最早的，但弗西斯科·皮科尔·Y·让迪勒创办和推动的蒙特斯·彼达储蓄机构，对西班牙乃至世界储蓄银行的发展，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将其作为世界储蓄银行的创始人是当之无愧的。
正因上述起源，至今西班牙银行主要有两种：一是股份制银行（banco），二是储蓄银行 （Caja de ahorro）。两者的的区别在于前者是股份制企业，按照西班牙股份公司法建立和运行，而储蓄银行为基金式和有限合伙公司，按照西班牙有限责任公司法和基金法来建立和运行。储蓄银行虽然是私营单位，但一些政府和公共团体是储蓄银行股东，因此储蓄银行须把盈利的部分金额奉献给社会公益事业，这有些像是蒙特斯·彼达的遗产。这一体制对西班牙储蓄银行带来了危机。
上个世纪末，西班牙房地产市场异常繁荣，房地产价格从1997年至2007年暴涨了200%。在房价上涨的赚钱效应驱动下，储蓄银行降低信贷标准，买房人甚至可以从银行获得高达房款100%甚至120%的贷款额。地方政府也鼓励其控制的储蓄银行尽可能多的发放购房贷款以刺激本地经济。大批西班牙人加入购房大军，到2007年拥有自有住房的西班牙人数量达到总人口的80%。房地产泡沫破裂后，地方储蓄银行成为“重灾区”，坏账上升、亏损剧增、银行挤兑、面临破产倒闭危机。西班牙央行被迫拍卖多家破产储蓄银行的股权，并将一些储蓄银行进行合并。如Bankia是由西班牙七家地区性储蓄银行合并而成，成为该国第四大银行。由于持有的不动产相关资产高达480亿美元，加之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加剧和西班牙房地产市场的土崩瓦解，使西班牙储蓄银行体系陷入崩溃。被称为“西班牙银行系统有史以来最重要改革”的西班牙储蓄银行改革法案于2010年7月9日正式通过，欧元区向西班牙银行业提供了多达1000亿欧元的援助，主要用于给储蓄银行补充资本金。
1933年发行的墨西哥早期被称为“蒙特斯·彼达”的储蓄银行银章
归巢的法国松鼠储蓄银行
法国的储蓄银行（ Caisse DesD’epargne）是在欧洲创立最早、规模最大的储蓄银行体系之一。下方是世界储蓄银行创始人银章中的另一枚。章中人物为儒勒·保罗·本杰明·德莱塞尔(Jules Paul Benjamin Delessert，1773－1847)，他与弗朗西斯·皮鲁（FrançoisPérol de la rochefoucauld-liancout，1747－1827）一起，于1818年5月22日创建了法国储蓄银行（巴黎）。本杰明·德莱塞尔是著名的法国银行家、商人、生物学家和慈善家，出生于法国里昂，他的父亲Étienne Delessert (1735—1816)是瑞士富商，创办了法国第一家火灾保险公司和第一家贴现银行。年轻的本杰明·德莱塞尔曾是一名军官，1795年他开始协助其父亲管理银行，1802年本杰明成为法兰西银行的董事。而另一创始人弗朗西斯公爵是法国著名的政治家、科学家、教育家和慈善家，他是法国巴黎工艺学院的创始人，还担任过法国国民议会主席。
本杰明·德莱塞尔企图改良早期资本主义，他从事慈善事业，开厂办实业，并希望将金融的关注领域扩大到更广大的人民中去，他撰写了《储蓄和公积金的益处》一书，希望通过储蓄银行实现教化功能，使穷人能够节俭自立和道德养成。不过法国储蓄银行开始并不成功，因为穷人没有多少储蓄能力，并且作为一家私人银行，客户对其也缺乏信任。为此，法国储蓄银行的创始人向法国政府伸出了援手，1829年法国出台了储蓄银行立法，1835年6月法国政府认可法国储蓄银行是公益性的私人银行，这极大地促进了业务发展。
由于储蓄银行有政府的隐形保证和无风险回报，政府限制个人在储蓄银行的存款上限不得超过1500法郎，这一奇怪的政策一直延续到1916年。从1833年至1847年，法国各地区的储蓄银行数从27家发展到364家，当年93%的城镇有1万多家储蓄银行分支机构为居民提供服务。1837年法国成立了储蓄银行署对储蓄银行进行监管，1895年又由法国储蓄银行署对各地区546家法国储蓄银行建立存款保证金制度。法国储蓄银行的存款资金开始时主要投资政府债券，最高时达85%。1890年后法国储蓄银行开始更多地介入地方政府融资平台，1900年至一战前曾高达50%左右。相当长的一个阶段，法国储蓄银行被定义为非盈利性的信贷机构，日久成为制度僵化、管理落后的机构。
法国储蓄银行创始人儒勒·保罗·本杰明·德莱塞尔八边型镀银铜章。重95克，直径59毫米。设计刻模大师R.Gregoire
1965年后是法国储蓄银行业务多元化发展时期，银行业竞争愈加激烈，银行重组结果导致储蓄银行数量大幅减少。全能商业银行成了银行业的主体，从而与经济结构及公司结构更相适应。1984年法国储蓄银行全国中心成立，负责全国储蓄银行体系的组织、管理和监督。法国储蓄银行开始往现代商业银行的方向发展。1987年储蓄银行开始从零售银行介入批发公司信贷，还进入投行。1991年7月10日的法规决定建立更有实力的地区储蓄银行，法国各地储蓄银行数从180家合并至35家，35家地方储蓄银行的股份由450家社区性的储蓄银行拥有，社区性的储蓄银行又由各自的成员拥有，并成立两家全国总部管理各储蓄银行。1995年两家总部最终合并成一家储蓄银行总部（Caisse Centraledes Caisse d′Epargne）。1999年起，储蓄银行总部改名为国家储蓄银行总行，简称CNCE。
法国洛里昂地区松鼠储蓄银行成立100周年大铜章，重147克，直径65毫米
如今，法国储蓄银行成为法国的领先银行，业务范围广泛，包括银行、保险、房地产和多品牌的金融集团。2009年，储蓄银行集团和法国大众银行集团宣布组建法国储蓄银行集团（简称ＢＰＣＥ），宣告了法国第二大银行集团的诞生，小小的松鼠银行成为了规模巨大的现代商业银行。不过，历史悠久的储蓄银行还是法国民众身边的银行，当孩子懂事后，父母会带孩子到储蓄银行开立小账户，让孩子从小就培养储蓄节约的良好习惯，大街小巷中随处可见传统的储蓄银行“小松鼠”标志，十分可爱和亲切。
最古老的储蓄银行诞生于德国
德国法兰克福市储蓄银行100周年（1860—1960）纪念铜章
上图是德国法兰克福市储蓄银行成立100周年（1860—1960）时发行的铜章，章直径33毫米，重16克。但这并不是最古老的德国储蓄银行，按照1996年出版的《欧洲储蓄银行史》一书的研究，认为世界上最早的也是真正的储蓄银行是1778年在德国汉堡诞生的。银行名称为“Ersparnisklasse”，是汉堡的一家慈善组织所办的微贷储蓄机构。而至今尚存的最古老的德国储蓄银行，是成立于1786年的“Sparkasse Detmold”，其名称一直为今天的德国储蓄银行所沿用。
德国储蓄银行建立的初衷，同样为对抗德国早期工业化时期滋生的贫困现象，使贫苦阶级能够通过储蓄实现自立互助。1778年，德国第一个微小的储蓄银行诞生时，没人想象到涓涓细流能汇成大海。很快，德国储蓄机构兴办掀起浪潮，1800年以后，德国城市的储蓄银行大量成立。第一家普鲁士储蓄银行在1818年创立于柏林。地方政府也竭力推动储蓄银行的建立，以提供贷款支持成长中的德国工农业。1838年出台了储蓄银行法规。1836年德国已经存在280家储蓄银行，其中三分之二在城市。1840年到1860 年期间，又有800 多家储蓄银行产生。至1900年，德国的储蓄银行已经达到2685家。
葡萄牙第一家储蓄银行成立于 年。此为该银行的大铜章，重137克，直径70毫米
时至今日，中小储蓄银行已经成为德国银行市场中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无论城市还是村镇，都能看到众多储蓄银行醒目的红色标志，成为德国金融体系的显著特点。2014年欧洲中央银行（ECB）发布统计，欧元区拥有3652个银行，其中仅有120个大银行集团受到欧洲央行的直接监管，机构数占比仅3.3%，但资产占比达80%。有趣的是，小银行主要集中在德国、奥地利和意大利，这几个国家几乎拥有欧洲五分之四的小银行，其中德国独占1697个，就是由那些中小储蓄银行（Sparkassen）和合作银行（Volksbanken或Raiffeisenbanken）构成的。截至2013年，储蓄银行集团旗下共有417家储蓄银行，包括11个州立银行，11个州立住房储蓄银行，约1.53万个营业网点。储蓄银行资产1.1万亿欧元，税前营业利润44亿欧元。储蓄银行集团拥有650个企业客户，4130万活期帐户，与全德四分之三的家庭和企业建立了商业关系，占有德国银行市场35%的份额。储蓄银行拥有37.1万员工，用工数排在西门子、大众和克虏伯公司之后，位列第四。
成立于1829年3月30日的佛罗伦萨储蓄银行Cassa di Risparmio di Firenze大银章，直径60毫米，直径90.5克。佛罗伦萨储蓄银行后被意大利联合圣保罗银行收购
德国储蓄银行都是独立的，差异很大，小的资产只有1.5亿欧元，而大的则达到380亿欧元。储蓄银行的分散结构，在最大程度上接近了广大的客户，但它们共用一个品牌，共享相同商业模式，还建立了各家出资的联合风险担保机制。德国99.5%的企业，员工数少于250人，其中17.5%的企业员工数为10至249人。储蓄银行的定位十分契合德国经济的特点，呈现出鲜明的特色和差异性。它们专注为特定区域或社区服务，和当地的中小企业，尤其是家族企业客户合作长达几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建立起充分的信任和了解。储蓄银行会深入企业内部，了解企业的运营和金融状况，并为其提供个性化服务。在企业和自主就业者融资方面，储蓄银行集团占比41.3%，在小型企业贷款市场上，超过90%的信贷由储蓄银行和合作银行提供。
俄罗斯的第一家储蓄银行成立于1841年。2001年俄罗斯为俄罗斯储蓄银行成立160周年发行的大银章，银章重173.13克，直径60.2毫米。银章的一面是该银行的创始人像，银行古典大楼，象征储蓄的蜂巢和倾倒出金钱的丰饶角，银行成立的档案和文字
德国储蓄银行投资者一般也是当地的政府或居民，其盈利的一部分要回馈社会用于公益事业。德国储蓄银行认为，其成功在于独特的经营模式，各家储蓄银行都自主经营，集团提供电子数据处理、支付往来以及证券交易等后台服务。储蓄存款资金使德国储蓄银行通常不急迫依靠资本市场，获取最大利润并不是储蓄银行的唯一目的。储蓄银行与所在地区存在亲密关系，常对社区社会福利机构、文教、体育和科研活动进行资助。在回馈社会的过程中，德国储蓄银行不仅提升了自身形象，也令其与当地居民的关系更加融洽。储蓄银行品牌在德国认知度很高，储蓄银行协会在德国的社会地位也很高。2004年7月当选德国战后第九任总统克勒，曾于1993年任德国储蓄银行协会主席。
全球最早储蓄银行探源
上文曾提及《欧洲储蓄银行史》一书，书中列出了作者对“最早“欧洲储蓄银行的研究成果（见下表）：
丹麦的储蓄银行与英国亨利·邓肯储蓄银行成立于同一年。下方是丹麦储蓄银行（DENMARK SAVINGS BANK）成立150周年时（1810—1960）发行的纪念铜章，章重21.2克，直径34毫米。丹麦储蓄银行铜章的一面为一颗根深叶茂的大树，这种图案经常为储蓄宣传所用；另一面是该银行的创始人Duck Frederik dolph A Holstein(1789—1836)，他深受17世纪50年代启蒙运动思潮的影响并付诸于实践，其创建的丹麦储蓄银行也效仿了意大利的蒙特斯·彼达机构，有慈善和非盈利的性质。
意大利虽是蒙特斯·彼达的发源地，钱庄历史悠久，但储蓄银行的模式还是从奥地利维也纳学来，维也纳的第一家储蓄银行诞生于1819年。意大利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家储蓄银行（The Cassadi Risparmio di Padova e Rovigo），迟至1822年2月12日才在北意大利威尼托大区帕多瓦创办，定在那天开业，也是时任州长想向当时意大利的统治者哈布斯堡帝国皇帝Francis一世庆贺生日。上方可见帕多瓦储蓄银行的铜章。
意大利帕多瓦储蓄银行铜章，图案为蜂巢及银行名。重18克，直径35毫米
意大利储蓄银行的名称为“Cassadi Risparmio”一直使用至今。当时的意大利正处于经济衰退、饥荒肆虐的年代，储蓄银行具有慈善和非盈利的目的，有蒙特斯·彼达机构的特征，帮助穷人的慈善行为受到了欢迎。下方的意大利早期储蓄银行的银章图案，就反映了储蓄给芸芸众生带来的“福音”。意大利储蓄银行得到了快速成长，至1860年储蓄银行达到91家，存款1.58亿里拉。
1871年11月20日成立的美国密歇根州怀恩多特储蓄银行为100周年发行的纪念铜章。直径39毫米，图案为印第安人在修补他的独木舟
美国第一家互助储蓄银行于1816年在马萨诸赛州注册成立，当时美国的工业革命使城市工人阶级生活水平有所提高。他们的少量积蓄因商业银行对其不感兴趣而无处可存，吸收小额储蓄的银行因需而生。早期储蓄银行的动机是帮助收入低的人摆脱贫困，通过鼓励劳动阶层励行节俭来减轻公共慈善事业的压力，有慈善和非盈利性质，原始资本一般由个人集资或富商捐献，费城储蓄基金会是由25个人每人出资10美元发起建立的。储蓄银行采用英国储蓄银行模式，到1849年全美共有87家银行经营互助储蓄业务。美国储蓄银行百年来经历了多次危机，上世纪80、90年代美国的储贷危机，破产关闭了1000多家储蓄贷款机构。2008年，美国第六大银行亦是美国最大的储蓄银行——华盛顿互惠银行破产及被收购，使美国储蓄银行体系再遭受灭顶之灾。
上方是世界储蓄银行创始人四枚银章中的最后一枚，重15克，直径33毫米。它是诞生于1913年的泰国国家储蓄银行，图中人物为储蓄银行创始人泰王拉玛六世（Rama VI，1880-1925)。泰王拉玛六世是泰国史上首位出国留学的国王，他仿照了爱丁堡储蓄银行（EdinburghSvings Bank）的模式创建了泰国储蓄银行，希望农民能够通过储蓄，从土地作物和储蓄两方面得到保障。
瑞典储蓄银行方形铜章，长宽63*41毫米，重56克。瑞典第一家储蓄银行于1820年10月28日在哥德堡市开业，它是瑞典的第一家银行。储蓄银行很受欢迎，开业首日吸收了存款646元
中国最早的一家储蓄银行，是清政府官僚周延弼于1906年4月28日在上海创设的信成银行，该行还在无锡、天津、北京等处开设分行。信成银行初办时发行股票等集资本50万元，后来两次续招资本150万元，但始终未能招足。该行办理储蓄和其他普通银行业务，存款最高时总额达70余万元，这在当时是比较可观的。该行还有发行钞票权，但后因发行钞票过多，导致在金融风潮中停业。1908年7月28日北京储蓄银行正式营业，这是我国最早设立的国家储蓄银行。
法国路易十六时期蒙特斯·彼达储蓄银行绘画
200多年的储蓄银行历史，轻轻地翻了过去。从古老的典当业到帮困互助的微贷机构，从宗教慈善组织到现代商业银行，百年来储蓄银行的发展历经沧桑。在现代金融竞争的浪潮冲击下，今日全球储蓄银行或破产、或合并、或步履维艰、或柳暗花明，但即使生存下来的储蓄银行，也已经不是过去的储蓄银行了。然而，储蓄银行发展史与人类发展史是相辅相依的。从储蓄历史看，没有社会发展、财富剩余，则没有储蓄来源；没有节俭养德、自立自救，则没有储蓄行为；没有解贫济困、合作互助，则没有储蓄需求；没有宗教、慈善的推动，则没有储蓄机构；没有商业化的发展，则没有现代储蓄银行。
也许有一天，单纯的储蓄银行将不复存在，或许储蓄银行的名称也会消逝，但储蓄行为会永远存在，开源节流、聚沙成塔的节俭美德永不过失，长留人间。
来源：上海市银行博物馆
